《猎的就是你》 第9章 下（岑子墨X罗浮生）
第9章 下
“父亲，你说的对，吸血鬼就是太自恋了，才会对和自己相像的人产生眷恋。那不是爱，只是欣赏自己的错觉。不应该对人类放太多感情的。”岑子墨坐在林子里一棵高树上数星星。
他喝人血的结果并不都是糟糕的，他的记忆他的能力在逐渐回归。
他想起了他是谁，想起了除了名姓之外的事情。
他也想起当初父亲为了救他消耗太多而不得不进入深眠。
银子弹的威力真的不小，那个猎人的身手着实非凡，他们如此速度竟然还能瞄的那么准，若当时不是父亲拽了自己一下，那么那颗银子弹必定会射穿他的心脏。
虽然没有一击毙命，但是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心脏而过，他依旧受了很严重的伤，银子弹让他无法自行愈合伤口。
父亲罗靖不得已采取了非常措施，他引渡了自己的大量血液进入岑子墨的身体里，一边稀释着银子弹留下的毒性，一边强行进行快速修复。
看着子墨悠悠醒转他舒了一口气，他伏到子墨耳边对他说，“不要怪父亲消去你的记忆，留着豆子的记忆只会让你不停的伤害自己。不过我好像力度没控制好，大概你会忘记很多其他事情也说不定……”
“父亲，何止忘记很多，几乎是全忘光了，我连自己是吸血鬼的事情都忘了。除了我的名字你几乎任何记忆都没给我留下。”岑子墨无奈的笑了笑，空手抓着天空的星星。
“现在大概只剩下最后有关那个猎人的记忆了。”岑子墨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再吸几个人的话……”
罗浮生第一次动用了大量洪帮的势力来做一件私事，找到岑子墨的下落。
好像哪里出了岔子，本来找人的命令不知怎的在底层兄弟间传开的时候变成了追杀。
岑子墨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倒乐于享用隔三差五自动送货上门的洪帮人。这群人每次找上他都是二话不说举刀便砍，他知道他们是洪帮的，本无意伤害罗浮生的人，奈何这些人步步紧逼，手下尽是杀招，势要夺他性命。岑子墨索性以攻为守，来几个他吸几个，这倒省了他去筛选对象的麻烦，要知道上次被罗浮生发现的那天，他吸的那个人正是他调查后有切实证据证明那人在做着毒品交易，这样的败类还要留下一命真够讽刺，他一度真的想干脆吸光他好了，可是对上罗浮生看他的眼神，他竟是控制不住的慌了神，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有多在意罗浮生对他的看法，他甚至忘记了说明这人的罪行，此时冷静下来的他想，也许他当时在赌气，为着罗浮生对他的质问，为着罗浮生对许星程的信任，而且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不需要拉入第三个人来当理由。
其实那个人的身份罗浮生当天就查清了，在岑子墨离开后，罗浮生追出了巷口，不见了他的踪影，他退回去来到晕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象，长长的吐了口气，“子墨没有杀他。”
罗浮生本意是查清这人的身份好让他的亲友来接走他，却鬼使神差的让人又对此人进行了更深的调查，知道结果的时候罗浮生笑了出来，“他还是原来那个他。”然后不理一脸莫名其妙的罗诚，自己回了美高美的单间，一头扎入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就派了几乎所有人势必要找到岑子墨并带回来。
连续几波受伤的洪帮弟子被送回来，罗浮生一直在心里为岑子墨找各种理由。
他一定是不想回来，估计手下用了强他才不得已反抗。
他一定是饥渴难忍，不得已就吸了自己送过去的弟兄。
他一定是生我气，把气洒在了弟兄们身上……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为什么不肯回来，为什么要抗拒我的寻找！
他……是不是在怪我……
他……
终于这次罗浮生再也按捺不住，他说一有岑子墨的消息速来汇报，我要亲自前去，你们不要擅自行动。
于是这次岑子墨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走到巷口，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罗浮生。
岑子墨冷哼了一声，“亲自来杀我了吗。”
罗浮生望了眼躺在岑子墨身后的那群弟兄，一个个无力的趴在那里，都还活着。
“子墨，我……”罗浮生话未说完一连串的枪响，橙色光芒片片闪过，前一刻还只是因为被吸血而疲软的躺在地上休息的人，下一刻全部成了没有气息的尸体。
罗浮生和岑子墨都很吃惊，事情却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丝毫不给他们相互说话的机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大喊着：“子墨，别担心，我们一定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说话间枪声再起，连环射向罗浮生一行人。
罗浮生迅捷闪避，一颗子弹射在了他和岑子墨之间，阻碍了他想伸出去拉岑子墨的手，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隐蔽。
很快四周冲出来很多带枪穿着军装的人，他们与罗浮生的手下团战在了一起，两方人马杀的天昏地暗。
罗浮生躲着枪林弹雨，又要顾着自己的弟兄，渐渐找不到子墨的身影，他觉察到了一些不正常，他虽然说不出，但是他直觉这一连串的事情有蹊跷，一切的一切未免合理到太不合理，巧合到近乎人为。
罗浮生知道岑子墨的身手不错，他相信在这样乱战中他依然能保护好自己，但他仍控制不住的担心。
岑子墨确实生过罗浮生的气，但他一直对于罗浮生会派人来杀他这件事持有高度怀疑，他不相信他认识的罗浮生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而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让他加深了之前的怀疑，他想，也许有人想促成他和罗浮生相互厮杀。
现场场面一片混乱，两方人马战的激烈，死伤惨重。
岑子墨几次发现罗浮生的身影，不待他飞身过去，罗浮生就再次淹没在人群中。他知道罗浮生的能力，但他更知道罗浮生的性格。他知道罗浮生不会只顾自己，兄弟有难他一定会冲上前，所以他的担心丝毫不比罗浮生少。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找着一路散着，就这样戒备着眼前，俩人背靠背撞到了一起，罗浮生一记回身勾拳，岑子墨夹住，而岑子墨的直击腹部也被罗浮生拍开。
两人看清彼此，相视一笑，都是满身的血污，脸面脏污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平日的样子。
罗浮生的笑突然僵在脸上，他的眼神变的凶狠，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射向了岑子墨身后，几乎是同时开了枪，那人被罗浮生一枪毙命，但扔晚了一步，岑子墨的额头被射穿，他倒向了罗浮生的怀里。罗浮生的心被猛的抓紧，抓着他心的手长满荆棘，刺得他疼到想吐，尖锐的指甲穿透过他的心脏，他明明活着却已经死去，他第一次觉得他这个玉阎罗真的要坠入地狱了。
“子墨！！”罗浮生扔下枪，紧紧抱着岑子墨。
岑子墨推开眼前的门，他拿到了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罗浮生拿枪的手擦过岑子墨的脸，岑子墨很清楚的看到了罗浮生的枪，他记得这把枪，对他射出致命一击的枪，那晚屋内无灯，他可以看不清那个猎人的脸，但是照到月光的枪反射出闪亮的银色他清楚的印在了脑海里。
同样的快速放枪的动作，同样的轮廓，两次不同场景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岑子墨都完整的串了起来，包括对豆子的记忆。
“父亲，看来你为了救我确实费了不少神，这记忆消抹的太没水准了。”
伴随着记忆回流的潮涌，当初岑子墨对那群猎人深深的恨意也一并涌了上来。
岑子墨睁开了眼睛，他额头的弹孔已自动愈合。
默契的岑子墨和罗浮生同一时间开了口。
“你是真的吸血鬼。”
“你竟然是个猎人。”
岑子墨推开了罗浮生，他完全恢复了吸血鬼的样子，琉璃琥珀色的眼珠没了沉静如海的深黑，那里再没有无助和彷徨，晶亮眸子多了份充满自信俯瞰一切的鄙夷。
罗浮生很自然的就把此时的岑子墨和那日抓伤他的吸血鬼的身形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是他……”他们在自己心里说道，不知此时这话是何滋味。
岑子墨向后跳了一步，罗浮生一个翻身捡起地上的枪，他站起来，枪口对准了岑子墨。
“你要射杀我。”
“猎人捕杀吸血鬼是天性。”
“你们就没有错杀过好人么。”
“伤害过人的人从来没有无辜一说。”
“你们夺走了我珍视的人。”
“你们也让我珍视的人命悬一线。”
这一场混战死伤无数，似乎事前打过招呼一样，纷乱成这个样子却是没有任何相关人员插手进来，就仿佛那么响彻天地的厮杀不曾存在。
罗浮生和岑子墨交战了多少回合，他们自己也数不清，身上本就遍布血污的两个人分不清有多少是别人的血，有多少是被对方送来的新口子流出的血。
罗浮生的枪架上了岑子墨硕长而坚硬的指甲，两个人又一次的四目相对，眼里是爱是恨是痛是怨，早已交融成一片混沌，如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说清。
白色和黑色融在一起容易，想要再回到最初呢。
岑子墨和罗浮生僵持不下，两个人架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说猎人猎捕吸血鬼是天性，那吸血鬼猎捕人类更是天性，不如我现在再来猎你一次！”岑子墨歪嘴坏笑着凑近罗浮生的唇。
“你……”罗浮生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挤压，他竟有些站不住脚的后退了一步。
“多少个午夜缠绵，你……”
“住口！”罗浮生被岑子墨这幅不正经的样子刺痛，他反手压抢把岑子墨的手压下来，岑子墨瞬时拽住了罗浮生的手腕，罗浮生惊觉自己无法反抗，适才的对视他早已中了岑子墨的瞳术，他的情绪他的身体已经被夺走了主动权。
岑子墨笑了笑想要更进一步，被凭空飞来的蝴蝶刀打断了行动。
罗诚的蝴蝶刀练的很不纯熟，他没告诉罗浮生他在偷练这个是因为他不想罗浮生知道他是因为罗浮生喜欢把玩蝴蝶刀，他才也想学。即使他知道他只要开口他的生哥一定会乐于教他，但他就是没有勇气开这个口。
很好的刷了存在的罗诚成功的吸引了岑子墨的注意，岑子墨瞬移到罗诚身后，一手握起罗诚的双手腕扭背在后腰，一手捏起罗诚的下巴把他的头歪向了一边。
“罗浮生，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吸血鬼。”言罢岑子墨一口咬上了罗诚的脖子，罗诚瞪大了双眼，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罗浮生无法动作，只有肝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被一点点的吸食走生命的热量。
“你们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这种痛不如由你来体会一下。”岑子墨像丢弃废弃玩偶一样准备把罗诚扔在一边，他拎着罗诚衣领的手已经要松开了，又突然改变了注意，他把罗诚扛在肩上，一跃冲天消失在了月光里，只留下一句“我要你连他的尸体都收不了！”
罗浮生的禁锢终于被他硬生生挣开，他仰头长啸，冲着岑子墨离开的方向。
“岑子墨！”罗浮生喊得声嘶力竭，他的心里一直跟着呐喊着他没有问出口的后半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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